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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湘溫】紅衣朱顏 11-靖康恥為何恥

紅衣朱顏 11-靖康恥為何恥 溫君恨為何恨

*燁溫的義妹郡主顧湘🌹x35集後失去妹妹的紅衣溫客行🌹

「不過阿湘，你真的做的很優秀，絲毫不輸給那些公子哥。」溫客行發自內心肯定顧湘，也忘記了故意區分自己妹妹使用的足夠疏遠的稱呼，只剩下言語中的神往，希望阿湘能夠生在富貴之家，不必為生存拼死拼活，騎馬射箭之當作一個強身健體結識朋友的手段。眼前一切，不就是自己憧憬盼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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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客行覺得這種感覺好像不應該，怎能如此樂不思蜀，忘記自己身分，忘記那個早已絕情的世界？

溫客行又覺得習慣了戰鬥的人不適應本該屬於自己的和平也不對，明明自己心中支撐自己活下去的就是本該屬於自己的紅樓一夢，磚瓦未碎裂前的風花雪月的美好世界。

如今真的融入了那個美夢之中，卻總覺得，有些東西仍然壓在心中，令人窒息、鬱結。

一時間，自我身分認同，似乎成了一個需要思量的問題。

自己總是該走的對嗎？因為本不屬於這裡，而那裡自己想要遠離卻發現真正的惡人背叛自己利用自己的人繼續歌舞昇平，曾經想推倒的自私自利統治江南區如同惡吏的五湖盟，及其沆瀣一氣的繼續荼毒百姓的江湖惡黑團伙，繼續好好的安安生生地存在。

周子舒販賣雞湯救贖歪理邪說，葉白衣親自下場用絕對武力為那些惡犬保駕護航維護他們繼續在百姓頭上拉屎，作威作福，一個個狂傲到視知縣知府為無物的岳陽王一般。那個世界，即便沒有韓燁太子，沒有雷厲風行的大靖武力，是否自己存在的意義，本就是替人間清洗一片污泥瘴氣，是自己愚蠢聽信小人奸佞讒言，助長惡人威風，助長邪氣，即為打壓正氣，對敵人綿軟退讓，就是對自己一群人最大的殘忍。

是否不知從何時起，自己的立場方向就不自覺地被奸佞帶偏了，如同一個聽信讒臣花言巧語的昏庸君王，如同靖康之恥，主動簽下索賠款傾全國之力難償割讓城池的自毀長城的條約，主動相信敵人詭計大開城門出面和談卻被敵人當場俘虜脫去衣袍拴上麻繩項圈當作羔羊圈套羞辱，最後供敵人取了助興在馬場被看自己享樂的賽馬遊戲的參與者馬蹄踩踏而死！何其相似！

何其相似！聽信讒言，好不容易經營的江山好資源荒廢掉，不問蒼生問鬼神，跟著跳大神的禍國妖道不調兵遣將全力以赴抵禦外敵，反倒城門打開跟著妖道在四季陰宅沈醉在醉生夢死之中跳大神迷戀著那聽起來精神舒爽令人嚮往的救贖論，兵臨城下還在與妖道把酒言歡聽妖道哭哭啼啼咿咿呀呀唱大戲。

溫客行，你自詡詩書禮樂才華洋溢，如此輕易被奸佞走狗三姓家奴牽著鼻子走，你若為領袖，必如那宋徽宗一個德行，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文采風流樣樣精通，卻連最起碼的分辨忠奸的能力都沒有，該勵精圖治的時候跑去四季山莊那陰宅做不切實際自欺欺人的「如果」的春秋大夢，逃避當下問題，沈浸在那個屢屢那過去的交情裹挾自己感情的人，被他牢牢套在陰宅為所謂的小甄衍原本的師兄做白日夢，完全鬼迷心竅忘記那個師兄早就成了沒有任何道德底線給外族叛臣做殺人工具的惡魔。

「你在想什麼？」不知不覺已經進了郡主府安排給溫客行的房間。顧湘顧著安排兩匹馬兒，方才並沒有故意找溫客行說話，現在發現，他仍是若有所思的。

溫客行有些不好意思忘記了顧湘的存在卻偏偏輕車熟路沒忘記郡主府白借給自己住的房間怎麼走回來，下意識微笑補救一下，如實回答：「我在想一些我想要搞清楚的問題。」

「不管什麼問題，你先將外袍除去躺床上邊歇息著邊想。騎馬場活動量大，現在筋骨一定乏了吧。」顧湘日日觀察，溫客行體力能支撐多久，觀察也能觀察個大概。

溫客行還沒有徹底將思緒拽回來，顧湘的提議像是很順其自然的樣子，也便順著就答應了。手腳四隻確實已經有些酸痛感，躺在軟墊上倒是十分舒服。

顧湘換下披風外袍，就回到溫客行床邊坐好。「幫你按一按腿與手臂，御醫說這對你身體恢復也有好處。」顧湘不避諱也不商量，彷彿這麼做本應如此，直接上手。

也不知道是對小阿湘的愧疚之情令溫客行見到阿湘願望就儘量滿足，還是這個郡主顧湘乾脆果斷，溫柔裡卻是不容置疑的堅持，令溫客行也不知道該如何拒絕如何得罪她。人為主我為客，竟是沒想出什麼真的可以用得上的理由拒絕，顧湘已經雙手並用，替溫客行按揉起大臂的肌肉關節。

「你想閉上眼睛，可以閉上，不用出於尊重要看著我跟我講話。睏了就睡，也不用擔心一定要搭理我。」

溫客行也不知怎麼的，一雙好看的鹿眼溜溜地轉了轉，看了看顧湘，心安理得地閉上了眼。心道：這個人真貼心，居然知道自己現在沾到床眼睛就睜不開。

身體疲憊，神志卻是清明的。

「你想搞清楚什麼問題？」顧湘覺得自己樂意解答任何關於這地方的風土人文。

千萬思緒不知從何說起，不過溫客行還是立刻有了切入點。「上次被你拉著去了圖書室，讀到一些書。我心有疑惑，何為'異世史書'？那個門類下的書籍，似乎與你所講的大靖五百年歷史並不相關，倒像是，虛構出來的小說畫本。」

「那個門類的書十分有限，這些年來沒有增加數量，只是在不斷翻錄謄抄太祖年代留下的那些。據說我朝太祖是通了大能的人，也有說法太祖本就是天降這世界的神仙，他不僅精通我們這個世界的歷史，他的的意識可以暢遊穿梭不同的世界的古今，所以其他與我們存在不同空間的世界歷史進程如何他都有了解過，並且編寫成冊，供我朝參閱，以史為鑒，勿忘各世界各國度前車之鑑。」這些都是顧湘聽講學先生與太子個別時候提到的。

「靖康之恥，百姓屢屢因昏君讒臣禍國殃民而飽受欺辱蹂躪，發生在我經歷過的中原動盪藩鎮割據數百年後，竟然已經被這裡的史書記載下來，原來是這麼回事兒。」溫客行的疑惑似乎得到了解釋。

「靖康之恥？你⋯⋯你怎麼什麼不讀，偏偏讀了那些，中原人千年內最黑暗最屈辱的那一段。」顧湘聽到嚇了一跳。都說心之所想，即是眼中會留意個別信息的最大動因，就如同測字之人所寫之字都帶著當時潛意識介意什麼糾結什麼的痕跡，溫客行偏偏看到這一段並且還讀了下去，所以⋯⋯

「我⋯⋯我過去半年所做的事，與表面上自詡才高八斗精明能幹的卻連最起碼的忠奸都分辨不出將自己親人折在敵人手上的喪權辱國宋徽宗，何其相似？」人不揭自己短，溫客行卻沒有迴避當著顧湘的面反思自己的所作所為。

「你言重了。」饒是如今膽識過人的顧湘也是脫口而出這句頗為惶恐的話。「那個軟弱無能卑躬屈膝之徒，怎會與你相提並論？溫客行一生，威武不能屈，忍辱負重，臥薪嘗膽，從不向惡勢力低頭做犬。你怎會這樣想呢？」顧湘說的是自己哥哥溫客行，也是眼前的溫客行，雖然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這麼慘，但顯然他的經歷除了沒有太子沒有大靖這個大時代背景的差異，與哥哥大差不差。

「威武不能屈，絕不放棄，絕不低頭，那是之前的溫客行了。後來的溫客行聽信讒言，主動對奸佞跪拜投降，鬼谷大門敞開，妹妹被人一掌打死，羅姨她們這些指仗溫客行庇護給一條生路部下也全部殞命，一退再退，一讓再讓，最後換來個家破人亡，整個山谷血流成河，橫屍遍野，換來個用別人鮮血染紅門楣那些江湖人渣繼續作威作福，禍害人間，二十年一切堅持付之一炬，全部被主動讓出去，溫客行毀了自己，也毀了人間原本一股正氣的伸張。」用別人大約不會說這麼多，但對顧湘，溫客行的信任安全感是銘刻在骨子裡的。愧對妹妹小阿湘的愧疚，一直積壓在心中，想要找個不會開口必是「其心必異」的偽知己真臥底不加粉飾傾訴出來。

「你說這些，是想我因此以你為恥，離你遠點嗎？」長安郡主覺得自己可真的需要保持清醒理智，不要輕易對懷著愧疚之心所以自我批判的人的字面意思牽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