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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狄】經生離死別 你我何緣終見(邗溝案·二)

* 如果邗溝案失憶的元芳一直跟著狄公的故事(第二篇)

上一篇:邗溝案開篇 


邗溝案系列後文相處過程n篇都在此合集,此篇繼續交代失憶的元芳見到大人前經歷了什麼、如何重逢的,補充(睡前故事 )二人相處過程劇情之前的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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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找回遺失的另一半的'半個人'


「元芳。」


那個'恩師',胖乎乎的老人家,被曾泰他們請了過來。見著只要差上半點就會永遠失去的孩子,言語中無法壓抑失而復得的激動,一時千言萬語不知如何傾訴,一聲他的名,喊得謹小慎微,甚是倉皇無措。


「是你?」李元芳見到他那一刻就是心中按耐不住的驚訝詫異,他竟然⋯⋯與腦海中唯一記得的那個老人家的形象重合,他就活生生站在眼前,與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卻也不一樣,記憶中他言笑晏晏,自信從容,像個和藹的土地公公活神仙,眼前的他卻顯得憔悴許多,就是個經歷了什麼傷心事的普通老人,樣子有些可憐兮兮的。


「你⋯⋯認得我?」一句話開口,老人家兩行淚水就情不自禁刷刷滾落下來。


眾目睽睽,避無可避,無濟於事地拿袖子遮擋通紅的雙眼、擦掉滾落的淚水,卻很顯然,一舉一動都被正目光聚焦在他身上的孩子盡看在眼裡。


「我醒來後,只記得兩件事,一是熊熊燃燒的烈火,還有,就是你。」我甚至都想不起來我自己是誰,對著江水看自己現在的容貌,都不覺得與過去剩下的記憶能找到任何的重合點。


可是唯有你,對著江水,我看到的是自己的倒影,回想到的卻仍然只是你。


「我⋯⋯我叫懷英。你叫李元芳,你是我們的⋯⋯朋友。這位是曾泰,這位是⋯⋯」思念之情無以言表,最善言詞的狄大人卻似努力用言語分散過於悲傷的情緒,笨拙地用介紹誰是誰的最沒有內容的話,掩蓋自己見了他早已情難自控老淚縱橫的事實,唯恐過度情緒反應反倒嚇到他。


「你說的這些我都不記得了。」他不介意打斷狄公的話,他現在眼裡只有狄公,也只想知道他與這位見到他就猛掉眼淚的老人究竟什麼關係。


「沒關係,你不要著急,你的事情,我們可以慢慢講給你聽。孩子,你⋯⋯可不可以,讓我給你把把脈?你看起來,臉色不大好。」


狄公上去就想為元芳診脈,又立刻意識到什麼,手懸在半空,這般過度情熱的舉動,怕是會過於唐突,驚擾到他。


元芳遲疑了一下,練武人的警覺,手腕絕不能給人隨便拿住,但見老人家一臉真誠的關切,便也隨即微微笑著,把手腕給了他。


而且⋯⋯他自問,見到這個胖老頭小心翼翼不敢接近的模樣那一刻心裡被狠狠刺痛了一下,恍然間覺得自己若是冷著他、令他失望、辜負他,定是天大的罪過。


狄公摸出元芳身上負傷導致氣血虧損,沒有得到有效的救治,胸中尚有瘀血,而他因為負傷後體力不支也沒能徹底依賴自己運功逼出來,所以現在內傷依舊嚴重。


如果能配合針灸,加上調理身體的湯藥,助他逼出瘀血,輔助他內功調息就好了。是的,還要早晚叮囑他,穿衣要保暖,蓋被要嚴實,還要盯著他用餐,保證他的膳食營養均衡。


還要⋯⋯總之,他都傷成這樣了,怎能沒有老父親的悉心照顧,要繼續在外面跌跌撞撞的?


「你⋯⋯」狄公竟是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整顆心都被心疼元芳獨自在外受苦、一身傷也沒得到很好的治療與照料的情緒填滿,語無倫次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他的病情。


「你傷得這樣重⋯⋯」話出口竟是字字哽咽,連忙收聲掩飾。


孩子都傷成這樣了。教我如何是好,教我說什麼好?本想如實描述病情給他聽,卻是一個字都講不出。講這許多做什麼,醫術高明診斷精準又如何,在他最需要援手的時候,在他命懸一線的時候,在他最無助的時候,還不是從未能出現在他身邊?


「老先生,我醒來就發現,我有一身內力在,我想再重的傷,也總能有辦法恢復的,您不必過於擔心。」狄仁傑那句話濃濃的關心弄得李元芳不知所措,也不知如何安慰好。想是他如此慈眉善目的人,醫者仁心,這眼淚汪汪模樣,大約是心中惻隱使然。李元芳不願善待自己的人因自己難過,縱然不認識他,也是下意識就在講話寬慰。


——果然是李元芳,從來沒變過,講的話都還是一個思路。


⋯⋯⋯⋯⋯⋯⋯⋯


「大牛哥,他就是你說的那個老爺爺?」是吳亮家的小弟也跟著過來了。

「嗯。」

「這麼胖?你家過去,是有錢人吧?」

⋯⋯那小子居然如此童言無忌。

「小子,胡說什麼呢?怎麼能對老先生這麼說話?」吳亮也覺得這話講的沒大沒小。


狄公聽到小孩子這麼說哈哈笑起來,擺擺手表示不必計較,「這孩子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


「哎,老先生,一看就知道您一定是個讀書人,家中也定是殷實富足的,李兄弟能跟您回去,也好過跟著我們在外受罪。給他找個郎中好好瞧瞧身子吧,他被救上來之後咳嗽有點厲害,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好多了。」吳亮十分實在地提出看法。


「他父母不在的早,後來,就一直跟著我。」

狄仁傑如是應答,沒有說謊,卻存了些許私心,暗示元芳並非下級,並非護衛,而是自己失散的孩子。


「老人家,您的孩子音訊全無,想必您心裡一定很著急。你們是怎麼走散的?」宋小江見狄公方才還氣定神閒談笑風生,此刻見到李元芳卻滿臉淚痕,定是經歷了大喜大悲。


「是啊。著急得很。」狄仁傑覺得這個肯定回答有些心中有愧:是我,在他起初音信全無的時候,憑著對他能力的自信,沒有專門派人去找他,堅信他一定會回來,直到後來⋯⋯我以為他遇難了。


「我以為他自己能回來,就沒有及時找他,是我之過⋯⋯」


「你們救了他,你們是懷英的恩人,請受懷英一拜!」這一拜他們當之無愧,自身的溫飽尚無保障的人卻能如此善良,如此費心竭力救人性命,不為控制操縱佔有元芳的私心,亦不求情感上的回報,就是為了人有難當救的本心,坦坦蕩蕩,此舉感天動地,大唐土地上幸有如此可愛的勞動人民。


狄仁傑對兩人鞠躬下拜,兩人連忙去攔,宋小江道:「先生不必如此,都是苦命的人,誰都有遭遇難處的時候,李兄弟身受重傷,生命垂危,我們見到了,怎能不救?」


「是啊,我們這些縴戶生存不易,原本大家就是靠著相互扶持、兄弟鄉親間的義氣活下來的。」吳亮道。


同行的方九也表示深有同感:一路從揚州徒步走去神都告狀,全靠鄉親們湊集的盤纏,大家想方設法一點點湊出來的,可不是靠那些錦衣玉食的達官顯貴哪怕一分一毫的憐憫賞賜來的。


⋯⋯⋯⋯⋯⋯⋯⋯⋯


「我知道,你們都是頂好的人,並非為了求感恩回報才有此義舉,但這一拜我必須要行才對得起我自己的良心。」


狄仁傑認真地對人行完鞠躬禮,又連連自語道:蒼天有眼——蒼天有眼,幸得終與元芳相見,說著聲淚俱下行出農舍,在屋外對黃天厚土下跪叩拜。


感謝上蒼,聆聽自己這個老人的心聲,人到花甲之年,去朝六年因元芳背負重案回京,與元芳相遇,被元芳所救,就如同老來得子,幸得一知己。盼他歸來,哪怕九死一生,上蒼垂憐將他送回身邊,也在冥冥之中安排,偏就讓他被這村落的人家所救,偏就讓自己剛好查訪到了這裡。


大半輩子爭強好勝誓不低頭的人,這一次真心實意,感謝拜服大能的上蒼,在自己無力回天力所不能及的時候,對自己存著一分惻隱,庇護自己的孩子最後一線生機。


這一次他也誠心願意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心誠則靈,有奇蹟存在。


「恩師⋯⋯」曾泰想扶起狄公卻也知他此時心情,站在身旁,任他對蒼天行完叩首大禮,待他禮畢才將他因為情緒激動而顫顫巍巍的身子攙扶起來。


老人的右臂是曾泰攙扶,左臂此刻也被一雙手穩穩地攙著,這感覺如此熟悉,如同過往許多次,左右兩側站著自己的「左膀右臂」虛虛攙扶自己,並肩而立。


是元芳。


狄仁傑還沒回頭看就知道。淚眼模糊的雙眼對上元芳,孩子現在有束髮卻未戴冠冕,看起來似乎稚嫩了好幾歲,起初見還是眉頭緊鎖迷惘的模樣,現在見,臉上卻顯示出幾分誠摯純真靈動來,有些像初遇他時的模樣。他看著這位懷英老先生,雖然看不透他的悲傷來自何處,卻似乎下意識地用溫和的目光看著他,希望給他些許善意。


其實李元芳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鬼使神差就追了出來,並且徑直就站在了曾泰的另一邊——他另一側空著的位置,大概是某種習慣在趨勢,或許以往三人就這麼位置站過吧。而老先生下拜的瞬間李元芳就打算好一定要親手攙扶他起來。


雖然不知道過去與他之間發生過什麼,李元芳至少可以肯定,眼下的自己對他來說是失而復得的存在,他此刻不是因為失去而落淚,自然也不存在「節哀」二字,想安慰人,便憑著直覺安慰他道:「您莫要如此難過了,無論發生過什麼,黑暗過後總有黎明。」


⋯⋯'就算沒有元芳在,大人也必能在混沌之中,尋得光明'。


昔日他溫柔的語氣,堅定的眼神,歷歷在目。連無意識相親勸的話語都如此類似!這樣的話,聽在狄公耳中,卻有戳到心中最痛的傷疤的效果。


你說的其實不對——不能沒有你,沒了你即使我的能力無損,但這顆心可就跟著去了,沒有熱情的燭火,遑論什麼光明?遑論什麼溫暖別人、照亮自己?


「你,」狄仁傑想說,你這個孩子,怎麼就認為沒有了你我還可以好好的?


「無你⋯⋯哪來的什麼光明?」狄仁傑難得任性地帶著嚴重的不認同反駁了回去。


「那⋯⋯我⋯⋯」難不成要我跟著你?我要是不跟著你就會寢食難安、以淚洗面?李元芳心裡嘀咕著,也不知道自己這麼想是否恰當。


「你——你跟著我!你是我的孩子,你跟我回家。」狄公現在也顧不得這樣有多麼唐突冒昧不理智,一股腦不加修飾將心裡想法全都說了出來,也不怕為老不尊地直接就提出要求。


李元芳心裡其實是有些期待著他如此家長一般不講理的口氣直接提出來要求的。不是因為想弄清楚自己是誰,更不是因為跟著他自己的傷在更好的條件下可以得到救治,就是覺得,不知為何,自己很喜歡被他需要,他因為自己牽動心緒的模樣既感心中酸澀又覺心中熱意上湧夾帶著微妙的暗喜。


大概人生在世,最重要的事,就是知道有親人在等自己回家,被時刻牽掛。


⋯⋯⋯⋯⋯⋯⋯⋯⋯⋯


「老先生,我真的是你的孩子?」


「你養在我身邊十年了,天天不是跟我一起住在我們京城的家裡,就是跟隨我外出辦案,我的其他幾個孩子早就成年了,他們每一個在我身邊生活的日子,算起來都沒有你多,說你是跟我最親厚的小兒子,一點不為過。」聽到孩子主動問起,表現得感興趣,狄公得了什麼恩寵似的,絮絮叨叨特別多話。


「老先生,我不會不要你的,只是老先生,我現在⋯⋯」李元芳想說對不起,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叫父親大人真有點彆扭。給我點時間適應好不好?


「你不必非要叫我父親什麼的,你已經成年,在我心裡,你更是我這個老頭子的忘年交,無話不談的知己,所以,你我互稱姓名都是無妨的。」狄公簡直是與李元芳心意相通,所言正好應答了李元芳心中所想。


稱我懷英,稱你元芳,你我名字倒是成雙成對的存在,一世英名,萬古流芳,莫說字的原意同為繁花盛景,就連比喻意,都含義近似。


或許本就是命中注定,兩人命運相連,難捨難分。


⋯⋯⋯⋯⋯⋯⋯⋯


狄公一行在縴戶人家聽鄉親們輪番描述過去半年裡案情相關的所見所聞,用了足足近一天時間,一行在縴戶們這裡借宿了一晚才離開。如此也給了宋小江吳亮他們專程給狄公講述救起元芳的前後經過,以此便也給了狄公機會向他們了解元芳這些日子的身體狀況,為接下來如何照顧元芳提供了更多的考量。


臨行前狄公給救起元芳的縴戶兩家留下了許多銀兩,若不是因為他們還有老弱婦孺要照顧的顧慮在,為他們直接置辦宅第都想過,大恩無以為謝,若不是他們,自己的孩子也沒有機會回來,如何感謝都不為過。最終吩咐狄春好好請附近鄉里都一同吃上一頓好的,並託付方九稍去信物,告訴宋小江吳亮他們二人,自己家在神都,自己有生之年,如果今後再有被惡吏逼到走投無路的事情,便尋親自走過一次揚州到神都路的方九去尋自己的所在陳訴冤情。


此次明查暗訪,聽得這群縴戶描述了不少可供參考的線索,狄公一行是大有收穫。一切的矛頭,依舊指向崔亮為首的衣冠禽獸與淮北一帶大鹽梟,而查案的方向,依舊是盱眙城,這個幾條線索都涉及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原本以為撒手人寰離自己而去的孩子,回到了自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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